隔扇门里寂然无人声,久久地没有一丝动静。
张嬷嬷捂紧了手心,担心流萤瞧出端倪来,她稳住了声音道:
“夫人喝过薛老太医的安心养神汤后睡了过去,流萤,你莫要在这里打扰了夫人歇息,老管家,将她请下去。”
钟伯和周大娘子双双上前,一左一右地架起了流萤的胳膊,意欲将她抬走,却被她甩开了钳制,奋力地挣脱了出来。
流萤跪在地上,只想寻求一个公道。
“那日夫人曾许诺,待到四少爷娶妻后,便放了奴婢和崔嬷嬷一道出府,张嬷嬷当时也在场,奴婢就问嬷嬷,有没有这回事?”
张嬷嬷掩去了复杂的神思,沉着脸应道:“是有这么一回事。”
“四少爷要纳奴婢为妾,奴婢等不到他娶妻的时候了。”
流萤声泪俱下地哭诉道:“奴婢筹够了赎身的银两,只想带着崔嬷嬷一道出府,还望老管家和张嬷嬷成全。”
张嬷嬷断然拒绝了她,“这事没人做得了你的主。”
“那就请嬷嬷让我见一见夫人。”
“夫人亦做不了你的主。”
张嬷嬷狠声发话道:“老管家,立马将流萤带下去。”
钟伯和周大娘子再次走上前来,他们强硬地搂住了流萤的胳膊,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拖走。
流萤被一股旋风的力道席卷着往后拉拽。
她越是奋力挣扎,越是被裹挟着离地带走,眼看着离那道隔扇门越来越远,她挣脱了身上的雕花素软缎毛领大氅,只一身朱色绸绣蝶纹氅衣,踉踉跄跄地朝前奔了过去。
张嬷嬷叫来了十几个丫鬟婆子,齐齐挡在了厢房门口,不许她近前半步。
流萤绝望地站在了潇潇落雪里,耳里充斥着北风的呜鸣声,周围一片白茫茫,只她一身赤红地跪在了莹白天地间。
她像一只妖冶的红狐,冷冷桀骜地不许人靠近。
“夫人一日不见奴婢,奴婢便在这里跪上一日,两日不见,奴婢便跪两日,至死方休。”
汀兰苑里突兀地静了下来。
钟伯最怕的就是她这宁折勿弯的性子,轻易不敢妄动,吩咐了周大娘子道:
“去将四少爷请过来。”
“老奴这就……四少爷——”
周大娘子往外看了一眼,立时惊得尾音都劈了叉。
流萤跪在雪地里,听见靴子碾碎雪粒的“唆唆”声响,正步步逼近地朝她走了过来。
她低垂的眼皮止不住地在哆嗦,就见一双鹿皮皂靴走到了她的面前站定。
此情此景,像极了俩人在净室里的初次相见。
沈淮序穿了身朱缨地妆柿蒂纹蟒衣,头束紫玉金冠,端的是郎艳独绝的风姿,低低地令了她一声:
“起来,跟我去锦朝院,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“四少爷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?”
流萤向上抬了一眼,如絮的雪花纷纷扬扬地砸落在她的脸上,她苍茫地看着他说:
“奴婢不做你的妾,从前种种,不过是为了应付你的难缠,不得不撒下的谎而已。”
沈淮序即便知晓了一切,亲耳听到她说的这句话,还是轻轻地碎了。
“哪些话骗了我?”
“做妾是骗你,香囊是骗你,就连做你的丫鬟也是骗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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