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俩个商量了一下，趁着天还没黑透，将严婆子拉到了后院的杂物间里，小声道：“奶奶，我认识的那位李公子家要寻一个年纪小点的丫头，不过得卖身，日后可能会跟着李公子离开酃县，再也不回来了。您看成不成？”
严婆子第一个反应就是：“那蠢猪一样的东西能卖多少银子？”
舒适顿了一下，道：“十两。”
严婆子啧了一下，“你还说是京城来的官家公子，这么小气！我们这穷村子要买颜丫头的命，也出了十两银子，他一个有钱人，总得比村里的穷户要多出点吧？你去跟他说，要买颜丫头，没二十两我不卖。诶，等下，你先说三十两，他不答应再说。”
舒适只觉得牙根疼，李公子压根就没说给银子，这银子得舒适自己出。
二十两他可舍不得，毕竟李公子许他的举人功名，他自己都不大相信，不过秀才嘛，应该还是能作准的，因此花十两银子买个秀才当当，尚算划算。
舒适道：“奶奶，人家就是要一个厨房里烧火的丫头，也就是我夸颜丫头的菜做得好吃，他才有那么点意思，您开高价，李公子可就不一定会买了。”
舒铨在一旁帮腔：“是啊娘，你不是早就想把颜丫头赶出去了吗？把她卖了，还能得几两银子，日后她也不可能再回来惹你的眼，这不是上好的事吗？”
“你们俩个懂什么！就算是卖身为奴，那有钱人家也是给月钱的！隔壁村老齐头家的丫头不就卖身到张府去了吗？每个月还给老齐头两口子稍回一百文钱呢。我就是要卖颜丫头，也得把她就近卖了，每个月还能收月钱。卖到那么远的地方，那丫头岂不是吃香的喝辣的，一个子儿都不会给我啦？远地儿的想买，就得多出点银子！”
严婆子的算盘打得精精的，越说越兴奋，一挥手，“就这么定了，三十两银子，少一个子儿都不卖。”
得，劝了之后还涨了十两银子。
舒适无语了。
舒铨到底是严婆子的儿子，更了解事情一点，闻言便笑了笑，“娘，你老早就打算将那个死丫头卖掉的吧？去年李财主家买丫头，挑的是马家的大丫和二丫，说是颜丫头小了点，可颜丫头也就比马二丫小两天而已！年初张府买丫头，也没瞧上颜丫头，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为什么，这附近十里八村的，谁不知道颜丫头是个断掌的硬命？谁家敢买她？也就是李公子从京城来的，不知道这事儿，才好糊弄。”
这话一说，严婆子的老脸就阴沉了下来，这么多年都没卖出去，虽然人家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，找些别的理由拒绝，但她心里其实明白得很，都怪那个死丫头烂命一条，让人看不上。
舒适见有戏，忙顺着这话帮腔，“是啊，留这么么个丧门星在家中，会坏了家里的运势，得不偿失。”
严婆子终于松口，先提高要求，越多越好，实在不行，十两也可以卖。
“奶奶，此事就交由我们来安排，不过你暂时别跟其他人说，免得节外生枝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我知道，老四媳妇知道了肯定哭爹叫娘的，等把那个死丫头卖了，她再敢闹我就替老四把她休了。”严婆子瞌睡上来，不耐烦地说了两句，便回房睡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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