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黛州初逢(1/2)
入夜，细雨渐落。
苏决明抱了抱双肩，有些寒意。
可恨天公不作美，还有一盏茶便可到黛城，却偏偏这时下起雨来。守着顾见春入定醒转，苏决明也渐渐生出了些困倦，竟昏昏欲睡起来。
船家戴上蓑衣，在雨中不紧不慢地摆着桨。
顾见春探出身子，说道：“前辈，不如进来避避雨，晚辈在外面透透气也好。”
船家眯起眼，问道：“老夫进去避雨，谁来撑这桨？你来？”
没等对方回答，船家便哈哈一笑说道：
“你师门沧浪诀虽然是上乘功法，只是以你的功力，想要撑老夫这船桨，倒还差些火候。”
顾见春一惊，随即了然。
这老者方才那一棹看似莽然救急，却实在精妙，既不伤到自己，又正好打在了他和夜来两人的功法较量之处。若是没有极其高深的武学造诣和功力，是万不可全身而退的。
想不到自己随意在岸边寻的艄公，竟是个世外高人。对方既能认出自己所学武功，必然也是知晓自己师门之人。
不知来意为何......
顾见春连忙回道：“前辈教训得是。是晚辈学艺不精，白白丢了师门的脸。”
船夫闻言，微微皱起他那白须长眉。
“这也不怪你。那姑娘走的...却也不是寻常路。”
顾见春回头望去，苏决明正拥着外袍，浅浅睡去。
夜来倚在一边，正昏迷未醒。
“那是何路？”顾见春问道。
“呵呵呵......”船夫笑了笑，也不答话，撑了几下棹。
“少侠何必一问？到了黛州城，你二人分道扬镳，从此各不相见。她做她的千金小姐，你做你的逍遥侠客，岂不快哉？”末了，船夫突然开口说道，“如此舍命救人，若是当真死在此处，不怕你师父伤心么？”
“前辈误会了。”顾见春有些赧然，“晚辈在寻一个人，怕是与她家门有些渊源，晚辈只盼着寻些线索。”
“也并非是莽撞舍命，实在是...当时别无选择。”
“老夫对俗世早已不再过问。你们这些弯弯绕绕的，老夫也不感兴趣。”船家摇了摇头，叹了一声。“老夫与你师父放鹤有一面之交。放鹤算到你或将有难，来信让老夫在此等你。如若你要去往何处，便渡你一程。”
顾见春又是一怔。师父他......
船不知不觉慢了下来。
透过雨雾，远处若隐若现，正是灯火未歇。
“黛州城将至。少侠，你我便在此作别。”船夫笑了笑，“山高水长，少侠珍重。”
顾见春亦是躬身，恭敬地行了一礼。船靠岸，他背起夜来，又叫醒苏决明，带上行囊，便要离开。
苏决明揉了揉眼睛，还未睡醒，却被雨浇了个满面。
好在带了伞，倒也不忙着躲雨。
只见那船家摆着桨，悠悠往来路荡去。去时也无歌，也无言。
顾见春突然发觉，这船家虽然淋着雨，身上却一点也没有湿，仿佛周身有一层罩子，严丝合缝地将雨水拦在了外面，想来对方功力高深，自不惧雨水寒气。反倒是自己身上沾了些斜风细雨，有些微凉。
顾见春即刻催动内力，将衣服蒸干。末了，他却不禁想到，若是师父知道那沧浪诀被用来干这等事，想必又要罚自己多挑两担水吧？
顾见春这么想着，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倔强的老人。便是远在异乡，也受他照拂。师父嘴上不说，想来心中也是牵挂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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