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章(1/2)
柳诗文面色凝重，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贺莲道，“若是舍柳某一命，能为国除害，那柳某便是死得其所。”
贺莲闻言低头不语，她沉默半晌，才缓缓道，“柳大人，我知你心系天下苍生，可你有没有想过，庄独善把持朝政数十年，为何能够稳稳的坐在宰相的位子，历任三朝岿然不动？”
柳诗文想也不想便道，“那自是因为庄家树大根深，当今太后又是其嫡女......”
贺莲摆摆手，打断了柳诗文的话，她缓步走到廊外，中庭里巡逻的侍卫尽然有序的穿插行进，显得内廷戒备格外森严。
贺莲细思片刻才道，“出身恰恰是庄独善最不起眼的优点，柳大人，你可知庄独善少年时便学冠京城，他的诗词、策论都是当世数一数二，弱冠之年初次参加科考便一举夺魁，是当年的状元。而后为官不足十年，便从翰林院一路升上来，连提三级，任金紫光禄大夫的时候还不满三十岁。”贺莲回头看了一眼柳诗文，果不其然见他睁大了眼睛，似是异常惊讶于贺莲对庄独善的了解。
贺莲微微一笑，继续道，“柳大人不必惊讶，毕竟我在内廷生活了多年，对朝中大臣还是略有了解，庄独善是老臣，几十年来朝中树敌颇多，弹劾奏折从来就没有断过，可你知道为何三任帝王都未能治其罪吗？”
柳诗文诚实的摇了摇头。
“是因为即便他贪赃枉法，他依然是一个可用之才。”一旁的庄晓寒却反应过来。
贺莲点了点头，继而对柳诗文道，“柳大人，先帝若是不知道春城的水患另有隐情，就断不会派二皇子亲去督查，可二皇子都查不出庄独善的错漏之处，你的奏折递上去，就只会是自寻死路。昭阳公主刚刚所说我听得明白，你如今势单力薄，视庄独善为国祸天灾，立志要除去他却苦于无法，遂来找我商议，可一则，我如今身份尴尬爱莫能助，二则，庄独善也未必有你想的那般无用，从先帝的视角来看，他虽有些贪婪，却也实打实是个能臣，三则，我见你夫妻情深意切，庄家虽与你未有提携，却也不加害与你，不若这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，何必要去拼一个损兵折将呢？”
“你这是劝我同流合污。”柳诗文有些难以置信的眯起了眼睛，他有些激动的提高了音量，“心柔公主，昔年在春城时，你我共谋开闸泄洪，我便知你亦是心怀天下之人，却想不到你如今却这般忌惮庄独善的声势，也罢，我如今已然是一个孤臣，既无伙伴，便一孤到底便是。”
柳诗文眼里有决绝的火光，不知怎的，贺莲一瞬间想到了前朝死谏的言官，心里一时感慨万千。她认真了上下打量了柳诗文一番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，劝道，“柳大人，我曾说过，你是一个好官，所以尽我所能的想帮一帮你，今日你与我说了这许多，亦是将我视作知己，既是知己，我便不忍辜负，我这里劝你一句，若你真的想要有一番作为，千万莫要一意孤行，岂不知一人智谋短，众人计谋长的道理。”
柳诗文闻言有些黯然的低了头，沉声道，“我何尝不想求援于他人，只是这朝中各有其主，想找可靠之人何其难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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