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 克情（下）(1/2)
“你没醉。”墨七平静的陈述事实，随即走到窗边打开窗子，抱着刀靠在窗台上，夜里气温骤降，凉风习习吹散了墨七满身的酒气。
“我不敢醉，”玉书站起来，从茶案上摸出一把精巧的银剪子将烛火心子剪去，火苗窜起来，使得屋内瞬间明亮了许多，她转过身来，直盯着墨七，意有所指的说道，“酒是忘情水，亦是催情泪，我有着一桩心事，怎么敢喝醉。”
“你有话说，我听着。”墨七见玉书话里有话，便坦言直叙。
玉书闻言低下头，长久的思量之后，终于一声叹息道，缓缓道，“先时，在销魂阁的画舫上，你和夫人一起救我于水火之中，我便觉得你像天神一般，住在院子里的时候，我瞧着你对夫人千般的柔情，百般的爱护，只觉得羡慕的紧，可我不是傻子，也曾经历过世事，你看着我的眼神分明不清不楚，即便算我痴心妄想，也想好好问你一句，你对我，到底有没有......哪怕是一丝......”玉书借着酒劲，将心中压抑多时的话语倾泻而出，小女儿家患得患失之间又觉得羞臊难当，越说脸越红，最后只得咬住嘴唇，手指绕着衣角打转，一双含情目水盈盈泪滴滴，直叫人无比怜惜。
墨七一贯木讷，于儿女情事更是一窍不通，对贺莲只是身从心想，现如今玉书陡然间问起，他先是吃了一惊，随后便陷入沉思。
他的情欲因蛊毒而起，一开始他分的清清楚楚，但这一路走来，他越来越分不清情与欲，玉书和贺莲的影子在他脑海中重叠，几次失神的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，到底是将玉书看成是贺莲，还是将玉书纯粹的看做一个陌生女人。
空气凝固一般沉闷闷压得人喘不过来气。玉书焦急的等待着墨七的答复，但墨七只是眼观鼻，鼻观心，沉默不语。
玉书只得跺一跺脚，上前戳着墨七的胳膊道，“你倒是说句话，叫人等的急死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......”墨七磨子一般，被推一下，才走一步。
“什么叫不知道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。”玉书索性豁出去，小脸儿通红，咬着牙儿直言问道。
墨七赫然抬起头来，惊讶的表情一览无余。
喜欢这两个字太过陌生，墨七不记得生命里上一次说喜欢是什么时候，对什么事物。或许是幼年时吃到一块糖果，或许是天冷时得到一件新衣。
在影子楼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，影一从不允许墨七表达欢喜，总说这是一种太过浓烈的情感，会使他的刀慢下来。
“只有无情，才能无心，只有无心，才能杀人。”师傅一贯严厉。
他也一直顺从的听命，直到遇到贺莲。
想到贺莲，墨七的心中涌起一阵暖意，贺莲的笑，贺莲的哭，贺莲生气时皱起的眉头，以及她急切的一声一声喊他的名字。
如果是贺莲问及自己......
墨七的神色一动，像是陡然间恍然大悟，他随即认真的盯着玉书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你只是像她......”
一记鞭子打在了玉书的心上。她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顶倒了下去，紧紧皱起的小脸因失望而变得煞白，她颓然的坐下，泪水抑制不住的连连滚落，喃喃道，“果然如此......”
墨七见她伤心难耐，想要安慰几句，却在一瞬间想到那日贺莲扭头转身的场景，瞬间收回了心思，定了定神，转身准备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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