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阁里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炭,暖意盈盈,既不燥,也无烟。配着案上香炉的香薰,让人如同置身春日花海一般。
贺莲在矮榻上倚着,身上盖了一床薄毯。原本只想支着手肘靠一靠。没想到暖炉越熏人越绵,加之操劳半宿,已然是困意十足,睁不开眼,眼看就要睡着,却被楼下一声叫骂惊扰,陡然睁开了眼。
“臭娘们,敢小瞧我?!看我不扒了你的皮!”先是一声粗粝的男声。接着就是一阵叮铃哐啷杯盏摔碎的声音。然后便有女子凄厉的哭喊叫声。
子时刚过,画舫里寻乐的众人皆已休息,这样一闹一时间便有吱呀呀开门开窗看热闹的声音。
陪客的姑娘们都小声安慰着自己的客人,有娇羞的,有清甜的,纷扰扰将宁静的江面和孤寂的月色统统打破。
眼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,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嘈杂。贺莲不得不站起身往楼下走去。
守门的管事姑娘见贺莲来了慌忙迎上来,略蹲了一礼,小声道,“参见楼......”她话刚到嘴边,抬眼看见周遭吵吵闹闹的看客,转圜过来,改口道,“见过主子。”
贺莲心下了然,低声问道,“里面怎么了?这样大的动静。”
“回主子。”管事姑娘擦了擦额上的薄汗,“原是一个老主顾过来,点了软玉姑娘作陪,软玉姑娘今晚的客原是满的,便让这位客人多等了会儿,哪里知道就惹恼了他,姑娘正换妆容呢,他强冲进来见了姑娘就要打,还把门给锁了,我这喊了半天也不开门,猜想里面正闹着呢。”
画舫里原本养着十几个打手,只因今晚贺莲与影子楼各部有要事相商,故而将闲杂人等都一一清退,只留了四个船工撑船。如今一时闹起来,竟连个帮手也没有,贺莲内心大呼失策。又听见里面叫喊的厉害,只得给了墨七一个眼神。
墨七上前一脚踹开大门,直冲进去,将闹事的客人提溜了出来。
那客人肥头大耳,半散着腰带,被墨七封着领子,使不上力气,待双脚刚一落地,就对着贺莲扑过来。
墨七一个抬脚踹在他膝盖窝上,直逼的他双膝跪地趴下身来。
墨七随后上前一步,将贺莲护在身后。
那客人吃了一嘴泥,却还不封口,只叫骂道,“一群下三滥的晦气东西!竟然仗着店大欺客敢打我?!我一定要到城守哪里去告你们!”
说话间,管事姑娘扶着软玉走了出来。
贺莲见软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,脸上两个五指印子,知她受了十足的委屈,便上去帮她拢紧了衣衫,又抬头看见楼上一圈都是看热闹的客人,心知今日这遭不有个说法实难收场,便定了心神,拍拍墨七示意他让开,然后走到那个客人面前,蹲了下来。
贺莲上下打量了一番,笑道,“俗话说和气生财,我销魂阁的姑娘一向和气知礼,却不知这位官人因何事要殴打我手下的姑娘?”
“我呸!”那客人一口吐在贺莲裙摆上,“不值钱的玩意儿,少来装蒜!我一上船就点了软玉,凭什么让我干等半宿?”他伸出手指指着软玉道,“小娘们你如今身价高了,来小爷面前得意,且不想一想当初你狗一般跪在地上求我给口饭吃的时候,是谁给你指了条明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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