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墨七(1/2)
风雪越来越大，沉重的呼吸急促起来，热气混着北风在眼前散开，淡淡的水雾使得视野更加模糊，墨七紧了紧身上发硬的棉袄，目光迎着风雪探过去。天色渐暗了，一缕炊烟在不远处升起，前面隐约可见一家客馆。
索性，有这么一家客馆。墨七舒了口气。拉上了面罩，从怀中摸出一小块碎银，另还有三文钱，掂了掂分量，这是身上仅剩的一点盘缠了。
墨七摸了摸身下的老马，挥鞭赶了过去。
直扣了三四声才有人来应门。开门的是一个半佝偻身子的老头，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，哆哆嗦嗦的重复着车轱辘话：我们客满了，小哥请别处寻寻吧。
墨七递上碎银子，老头的手掌粗糙干裂，不住的颤抖，力气却不小，直言不收，推脱着将银子递了回来。
“便是柴房也可，外头风雪太大，给我一床薄被，我对付一晚，明早便走。”墨七的嗓子干哑，说话间更觉发痒，下意识的干咳了一声。
“老东西还不关门，一点热气都被你放跑了，还不再加些炭火来！”老头的身后传来不耐烦的叫嚷。墨七寻声望去，只见一个穿狗皮袄子的大汉手握皮鞭大步流星的走过来。腰间赫然别着一把弯刀。
是鞑子军。墨七眼色一沉。显然不想此时此刻遇上军中的人。
大汉一把推开老头，顺手捡起从老头手里掉落的银子，吹了吹尘土，放入怀中。
“滚滚滚！这客馆爷包场了，别处去！”说罢便要关门。
一柄薄刀抵住了门缝。
“我只求睡觉的地方，天亮便走，还望行个方便。”墨七的声音闷沉沉的，眼睛却格外明亮，直直的看着大汉的脸。
大汉略一愣，上下打量了一番。墨七不动声色，握着刀的手指关节泛白。
“便叫他进来吧，外头风雪咬人哩。”出声的是个矮瘦的中年人，半披着兔毛的斗篷，手里抓着一把花生米，眼歪嘴斜的嚼着，半眯着眼睛瞟着墨七，两个颧骨红扑扑的，带着微醺的醉意。他轻轻拍拍大汉的肩膀示意他让开。将大门拉开了些。风雪夹杂着泥土的气息瞬间卷了进来。墨七却不眨眼睛。
两厢对视着，中年人却突然朝老头踹了一脚。
“老东西，还不去添炭火。”说罢转身走进了客馆。大汉闻声轻啐了一口，也小步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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