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露声色点了点头,“陛下国事操劳,小臣自然谅解,只是小臣的三个徒弟还在道观等着,烦请大长侍派人跑一趟,同他们言语一声,莫教他们白等着,干焦急。”
奉高嘿嘿一笑,谄媚道:“舍人大人放心,这些个小事奴才一早就着人去办了,哪敢专等着舍人大人吩咐呢?”
“大长侍真是细心。那就多谢了。”我笑着道。
“不敢不敢,舍人大人客气,那奴才们就先下去了。”奉高说着便低头退出去了。
我叹了口气。
一早就叫人去说了我今日不得出宫,可见是皇帝有意留我的。
我无奈笑笑,往殿里看了一圈,不见六巧,便喊来容喜问道:“姑姑,今日怎的不见六巧那丫头?”
“舍人大人不知道,那贱婢听说舍人大人如今身上有孝,不日便要回南域,生怕留在悦云殿白白耗着耽误前程,早早儿地去央了大掌事将她抽到御前去伺候了!”容喜答道。
哦?
容喜愤然道:“舍人大人若是要找她,奴婢这就去将她提来,当面打她的嘴!看她还敢不敢再继续这样抓尖卖乖的!”
“不必了,人往高处走,她也是替自己着想罢了,有什么错?”我拦住她。
“那贱婢是舍人大人亲自救下来的人,又亲口向陛下求来做贴身宫女的。主仆一场,她不感恩图报也就罢了,舍人大人才出宫几日,她便急不可待地借着舍人大人素日在宫里的脸面去与大掌事换交情,挑了好地儿便自己干净地跑了。这等吃里扒外的货色,舍人大人竟也容她?”容喜惊讶道。
“罢了,姑姑莫再说了。我不日就要回南域,留在这里也是白白耽误她,况且我一时又没功夫安顿她,如今她既自己寻了好前程,我替她欢喜还来不及,又怎会怪罪她?”
“果然还是舍人大人宽宏大量,这种吃里扒外不安分的贱婢,若换作别的主子,早便命人拖出去打死了。”容喜道。
我笑着摇了摇头。
我不是宽宏大量,只不过是自从看了那些狭缝中求生的玉罗人之后,便明白了一个人的生存空间若是很狭窄很恶劣,那么她就必须靠自己竭尽全力才能挤出一条生路来。
不是他们不愿意清高体面,而是比起清高体面,安稳活命才是他们最渴望的,因为他们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如此艰难,拿资本什么去谈大道理?
士大夫们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坐着夸口空谈,张口闭口礼义廉耻,鄙夷底层的庶人们低贱愚昧,却没有想过,他们为何愚昧无知?他们为何庸碌平凡?
这就如同抱怨贫瘠干涸的土壤结不出甘美多汁的果子一样可笑。
我在悦云殿被一连晾了三日,都没有听见新皇的传召。
这日我在殿前百花圃闲逛,容喜匆匆忙忙来禀告,说皇上过来了。
只见樛湛身穿织金穿云龙素色常服,头戴金博山通天冠,后面跟着两行黄门与宫女。
“陛下万岁。”我行礼。
樛湛站着看了我一会儿,抬起手将所有人都遣下去了。
“朕看着鱼卿清减了不少。”樛湛伸手将我扶起。
“谢陛下关怀,小臣惶恐。”
“这几日朝堂事多,未能匀出时间来看鱼卿,还望鱼卿莫见怪于朕。”
“小臣不敢,陛下日理万机心系天下,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……”
“鱼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,何时能不再同朕讲?”樛湛打断我的话。
我行礼请罪:“小臣罪该万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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