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轻的那人看起来不超过三十,他自称江远良,老的那人与他面相有几分相似,一脸病容。
江远良说周悦最近的这几场直播,他一场不落全看了。
“他是我爸,病了好几年了。”江远良介绍,“前段时间在后台给你发过私信,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。”
最近后台的私信确实多,周悦都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过,因此江远良这么讲的时候,她并没有接话,只是给父子俩倒了杯水,请两人坐下。
“我妈妈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,我不到五岁她就走了,留下我和我爸相依为命,我爸省吃俭用,拉扯着我长大,供我上了大学,前几年我终于毕业了,参加工作了,工资待遇都很不错。”
“我把我大部分的工资都寄给了我爸,我跟我爸说,以后我负责赚钱养家,他负责享福就行,没想到这样的好日子连两年都没有,我爸就诊出了癌症。”
“这几年,我爸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。我知道我爸爸迟早会离开我,但我一直不愿意接受,我只想着,只要他在,我的家就在。”
“我爸他知道我害怕失去他,害怕没有家,所以不管多痛苦,他都咬牙挺着。”
“前段时间,我刷到你的直播间,你说,让死者体体面面地走,从从容容地告别,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,也是对生者最大的安慰。”
“这句话,我听进心里了,但我总觉得,我爸爸他还有治愈的希望,他还没到那一步,所以尽管我已经从你的视频里了解到了基本的殡葬知识,我也不愿意去想失去他的这件事。”
说到这里,江远良把父亲的手握了起来,眼尾也红了:“直到今天中午,我发现我爸也在看你的直播,我们父子俩才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。”
“我爸说,他想走得体面些,不想治疗到最后,面目全非。”江远良哽咽,“他说,想让我记住的,永远是他年轻时很厉害的模样。”
“我答应他了,下次如果他再入院,我就放弃治疗。”
江父的大手落在他头上,轻轻抚了抚:“傻孩子,你都这么大了,哭什么?人迟早都会死的,你怎么哭没有用,乖,别哭了。”
江远良抽泣了一会,将头轻轻搁在江父肩头上。
江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白纸,展开放在桌上:“周小姐,这是我自己设计的衣服,我想穿着它离开,你看能替我做出来吗?”
周悦拿起来看了一会,点头:“能。”
江父松了口气:“那就按我的设计去做,除了会影响远良的大禁忌需要避开,其他的一概不用管。”
周悦扭头喊周时新:“爸,替江叔量下身。”
周时新替江父量尺寸,周悦就跟江远良确认材质等事宜,江远良是一个很干脆的男人,他总能有一堆选择里,无比果断地指出自己想要的。
等到周时新替江父量完尺寸,周悦与江远良也沟通好了。
周悦写单的时候,特别跟江远良提醒:“江先生,有个事需要注意一下,订制的寿衣都是以活人的尺寸来做的,所以只能在活着的状态或者是身体还未变硬的状态下才能穿得进去。”
“我们晓得。”江父苍白的病容露出一抹笑,“我一定会活到衣服完成之后,若是活不到,那我们也会正常付款,周小姐请放心。”
周悦低头写单,周时新拍了拍江父的肩,江父也回身微笑。
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周悦送江远良父子离开店的时候,隔壁棺材铺也准备关门,她冲芳姨笑了笑,见江远良频频往那边看,便跟江远良说:“这边是卖棺材的。”
江远良问江父要不要棺材,江父摆手:“别浪费那个钱,我死后直接把我拉去火化就行,火葬场的那小坛子也别买了,你提前去集市上买一个漂亮的酒坛,能装得下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
江家父子很快开车走了,芳姨好奇地问周悦:“他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嘛?”
“来订制寿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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