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环大骇，她环顾四周，只有一个个积攒的人头。江环一一拨开人群，寻找女童的身影，终于在汴河的一棵柳树下看见了陈妍妍绝望而细小的身影，江环走到陈妍妍的面前，柔声哄道：“不哭了，不哭了，我带你去找曾祖父。”
陈妍妍的哭声渐渐停下来，江环掏出绣帕，为她擦去满脸的泪水。
陈妍妍用稚嫩的童声说道：“娘娘，你是谁，你真的认识我曾祖父吗？”
江环点点头：“认得的。”
陈妍妍开心地鼓掌：“太好了，妍妍再也不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了。”
江环看着陈妍妍被削去的大拇指，目光一痛。她望向程贺，程贺望向自己的双腿，脸上都浮现出愧疚的表情。
江环觉得心间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她抱住陈妍妍的身体，带她来到州桥的桥面上，远眺四周的人群。程贺一直跟在江环的身侧，伸出单手护住她一路前行。
等走到桥面上，程贺吹了一声口哨，周围迅速聚集十个便衣暗卫。程贺命令道：“去找李伯良。”
江环看着这些便衣暗卫暗自吃了一惊，她本来以为今日就是她与程贺简简单单地逛逛午市街，没想到程贺除了随行的二十个护卫，还安排了其他人手。
程贺看到江环的表情眉头一皱：“没妨碍夫人的心情吧？”
江环摇摇头：“没，还是夫君顾虑得周全。”
程贺的眉头舒展开来：“此处鱼龙混杂，我怕有什么不测，还是让他们跟着了。”
江环点点头：“往常我不来夜市，不清楚夜市的情况就冒冒然让夫君来，也是我疏忽了。”
程贺道：“夫人不必自责，以后夫人想去哪里，为夫都可以相陪。”
一炷香后，江环看到两个暗卫带着李伯良赶到州桥，李伯良脚步趔趄，往阶梯上摔了一跤，顾不上膝盖的疼痛，连忙起身说道：“妍妍在哪，妍妍在哪？”
江环把陈妍妍放下来，朝李伯良招了招手：“李老，在这。”
李伯良眼里只看得到陈妍妍，他蹲下身子，将陈妍妍抱在怀里，惊恐地说道：“妍妍，你可吓死祖父了。”
陈妍妍一派天真烂漫：“是这位娘娘帮妍妍的忙。”
李伯良后怕的情绪慢慢恢复过来，他抬起眼眸，愣了一瞬，然后说道：“江夫人，程将军。”
江环看到李伯良头发散乱，双眼布满浊泪，衣袖上都是泥水，脚上少了一只鞋子，惊呼道：“李老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李伯良脸色尴尬地说道：“在汴河边上滑了一跤。方才我与妍妍被人流挤散，我急着去找她，不想一脚踏空，半天没有起来。只能不断呼唤妍妍的名字，却被这熙熙攘攘的声音遮盖，与妍妍渐行渐远。幸好妍妍遇到了你，要是妍妍被人拐走，我这条老命要去了大半。”
江环心绪复杂地说道：“我牵连了你的孙女，又没保护好妍妍，对不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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