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环小心翼翼地脱下程贺的铠甲，查看程贺的伤势，程贺的手臂上被耶律烈划了一道伤痕，鲜红的血液冒个不停。
江环抽了一口气：“程贺，痛不痛？”
程贺心头狂喜：“不痛。”
江环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布条，绑在程贺手臂的上半段，小心翼翼地清理创口，然后为敷上金疮药。再用布条包裹住伤痕处。一阵沉默后，江环道：“断腿的时候呢？”
程贺眼中闪过无尽的痛楚，却没有表露出来：“夫人，都过去了。”
江环心中泛起无数的心痛，甚至不敢身临其境去想那个画面。好在现在他们找到了一丝希望。
看见江环心疼的眼神，万千心绪涌上程贺的心头，他竟一时没了言语。
江环只听见马车里彼此浅浅的呼吸声。江环小声说道：“程贺，这是一条大鱼已经露出来了，当年的真相是不是可以还原了？”
之前江环推测有五千兵马流入契丹，不知道为什么赵英才没有招供出来，想来背后的人跟契丹人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。不想今日派了契丹人在此设伏。出现的还是程贺的劲敌，耶律烈。耶律烈竟然会知道程贺要去治疗腿疾的事，那他只有一个途径，就是从燕寒这里得知的。燕寒竟然和契丹人有勾结，还走私兵马给他们，让赵英才自尽封口。
程贺回神说道：“还收不了网，之前中书令一家是被宰执诬陷的，宰执还没浮出水面。而且我们还不能一击就把燕寒拉下来，不能轻易冒险。”
“好，先治你的腿。”江环道。
半个时辰后，太初峡的石块清理干净， 程贺命令五百精兵继续蛰伏，马车重新启动。江环靠在马车里闭目休息，程贺凝望着她的容颜，久久没有移开目光。
行至蔡河边上，江环睁开惺忪的睡眼，从马车上下来。渡口停着几十艘船。
程贺扶着江环缓缓上到一艘船上。余下的护卫十人一艘，围在主船上，向河中心进发。
水流越来越湍急，程贺站在船头，露出担忧之色。他对枕水族知之甚少，此前他从来做过这么冒险的事。不过一想到江环是为了治腿之事，他又愿意拿命一博。
江环从怀间掏出一个锦囊，拿出里面的东西，火塞子一拔，一束蓝烟花缓缓冲上天空，在空中绽放出一个水字。
江环眼中满是希冀，对着程贺微微一笑。
一个时辰后，水面还没有出现任何动静。江环不由得焦急起来，她信孟婉，她也怕枕水族族人因为她而有什么不测。
程贺将干粮和水壶递给江环，说道：“夫人，先进食吧。”
江环深怕又让程贺空欢喜一场，眉间尽是不安。
程贺宽慰道：“夫人，你不必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，这是我一个人的业障，我自己受着便是。”
江环一口干粮噎在嘴里，程贺连忙打开水壶，一只手扶着江环的脖子，一只手慢慢地喂她喝水，等江环的气息终于缓过来，程贺又顺了顺她的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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