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思忖半晌:“儿啊,你这番话对头。刘病已确实是武帝的嫡曾孙,具备皇室血统,可以立为皇帝。他只是一个孤儿,没有任何根基和势力,如果立他为帝,几乎不可能对大将军执政产生任何影响。”
“但是,从咱们家的立场出发,我去和大将军说这些,意义何在呢?论富贵和地位,我仅在大将军之下。为父没有其他奢望了,只要能保持这种现状就可以了。”张安世又问道。
“父亲,所谓逆水行舟,不进则退。世事万物都在变化当中。大将军如果再立新帝,保不得新帝还会像昌邑王那样,与大将军发生新的权力冲突。而您作为大将军的得力手下,站在大将军一边,则可能成为逆臣。站在新帝这一边嘛,您和新帝没啥亲近关系,当了叛徒可能还不受新帝的信任。不管站在哪一边,都有巨大的风险。”
张彭祖分析道。
“然也!”张安世觉得儿子的话有点难听,但还是点头认可,又问道:“那如果新帝是刘病已呢?”
“如果是刘病已当新皇帝的话,因他没啥根基,加之性格宽厚德美,必定会一切遵从大将军,两人不会轻易发生权力斗争,局势会保持平稳。”
“万一……万一刘病已羽翼丰满后,与大将军不可避免最后还是发生斗争,不管哪方取胜,以咱们跟两边的关系,能够确保左右逢源,万无一失。”
张安世思忖着,桌上稀粥凉了,忘了喝。
一贯贪玩的儿子今天说出这番话,让他甚感欣慰。作为一名老练的政治家,张安世很快判断出,儿子的话是对的。
他还是要继续考验一下儿子,又问道:“你有没想过,咱们去跟大将军建议,不杀刘病已,还拥立他为皇帝。这天大的功劳,成了咱们的,大将军他会容忍吗?”
张彭祖答道:“儿子也想过这点。但是您只是建议,后续释放刘病已及立其为帝,则全部以大将军名义作出。功劳还是大将军的。”
张彭祖知道父亲既要保证拥立之功,又不能让大将军猜忌。
又信心满满地道:“刘病已和我从小一同长大,我和他无话不说,本就亲如兄弟。前不久在华山之上,我又和他歃血为盟,结拜为兄弟。在他那里,我们无需名义上的功劳。他定不会亏待了咱们张家。”
听罢,张安世咧嘴笑的稀粥汁粘到了胡须上,神情很满意地道:“我儿长大了,有见识了。咱张家后继有人了。你今天这番话说到为父心坎上去了。其实啊,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忧虑,担心大将军不管新立哪个为帝,以后也总会发生权力争斗,那对我也是一个考验。另外……”
说到这里,张安世压低声,示意张彭祖先去关上门。
“父亲莫非担心大将军自立?”张彭祖连忙起身去掩上了阁门,归座后低声问。
“对!”张安世猛拍了一下大腿,声音压到极低,以至于变得嘶哑导致几乎听不清,“如果大将军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皇帝人选,最后他铤而走险,自立为帝,那咱们就非常难以抉择了,那就将是一场动荡和血雨腥风……”
“所以,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,刘病已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。是一个能被大将军接受的人选,同时又对咱们有利。儿呀,看来为父以前小瞧了你。你不愧是咱张安世的儿子,很有政治头脑。”
张彭祖得到父亲如此高度的夸奖,不禁喜于色,忙道:“那就请父亲立即出发,城北监狱的狱长只给了三个时辰的时间。超过他就立即将刘病已处斩!”
未央宫勤政殿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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