敞亮的落地窗，灰蒙蒙的天气。
布满琉璃灯盏的吊顶，空旷、只有回声的大厅。
小翠从外面进来，她将一个箱子随手扔进“悬浮架”里，那是一个深蓝的金属箱子，现在到了力场中漂浮、打转。
米拉也曾有那么一个箱子，在从“别墅”出来前见到过，艾伦心想。
“之前的丧尸围城算什么呢？”艾伦完全转过身来，面对小翠，像是在质问，“只是为了好玩吗？”
“是吧，是有些大电影的格调吧？”小翠竟有些得意地道，“但准确说来，那是为了近距离观察，而搭建的舞台啊！”
“可真是，好大的手笔啊！”艾伦感到震惊，甚至有一些愤怒，似乎是小翠刺激到了他，是她表现出来的、某种不常规的价值观念，刺激到了他合理的价值体系，但他有资格这么认为吗？
“猎物出现，”小翠径自来到落地窗前，她没有察觉艾伦的内心活动，“得先做个评估，你能明白吧？成本和收益，值不值得。老码头那点投入，都没有超过SS评级猎物，预算成本的最低标准。”
“而且，那一场忙活，还起了一些额外的作用！”小翠想到，终于送走了王冠那群麻烦鬼，真是有点小开心。
数分钟的沉默，几多思量之后，又开启了对话。
“我能感觉到，身体已经恢复，甚至比受伤前还结实。”艾伦抡起手臂，不过很快又垂了下去，“但是，为什么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呢？竟然连手臂也抬不起来。”
“你受了致命伤，生命力见底。”小翠伸了个懒腰，就势又划了两圈，“只是把躯体修补好，是不够的。这就好比，一个装满水的桶，破了一个洞，水漏了个干净，你只是把洞补上，它还是变不回原样。”
“生命力？”这个词，熟悉又陌生，听起来像是把生命量化后的一个概念，艾伦问道：“那要怎么做呢？”
“这个嘛，当然是——”小翠一个优雅的摆动，回跳到角落的悬浮场前，又提起了那个蓝箱子，笑道，“再把水灌回去呀！”
把“生命力”灌回去？
“这个是ADT吗？”艾伦想了想说道，“行星入境时，用来做内环境‘调整’用的，写入了特定程序的纳米机器？”
“不错。那些‘入境检查’管它叫‘调整’，而我们称其为‘适应’。”小翠输入密码，将箱子打了开来，里面有满满三十罐小绿瓶，她嘻嘻笑道，“还需要六个小时，恢复到室温，就激活了！”
“当然，它们只是辅助工具。”小翠继续笑说道，“要想将你恢复原样，我自己还得出大力气！”
“你不是要抓我吗？”艾伦不解道，“为何要为我费这许多？”
“还不止如此呢！”她将箱子扔了回去，“我还要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‘适应者’！”
“要说为什么？”小翠缓缓从艾伦身前走过，非常笃定地道，“钓鱼嘛，总要先投饵料。得给你们看到点赢面，等唤醒心中那沉睡的狮子，你的半身，他才会屁颠屁颠跑来与你融合啊！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顶层双面采光的房间，是很怕日晒的，尤其在炎热的夏季，所幸这几日都是阴沉天气，不时还有阵小雨，一切就温和舒适。
落地窗前摆着两张榻榻米，两人曾一度坐在上面，互相依靠、静静地看着灰败的城市，边上还摆着吃剩的牛排、大虾和红酒。
他们在等待下一个话题的开启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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