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安安显然并没有因为秦子涛的几句话而打退堂鼓。
她撩撩波浪似的长发，脸上依然带着那么一股冷傲而不近人情的气息。她笑笑，慢悠悠的吐出几句话，“这算不上什么隐私吧，不过倒是更能证明，程先生是有多爱程太太罢了。”
她看向颜欢，嘴角弯出意味不明的笑。
颜欢那窘迫而不知所措的样子落在她眼中，比这一桌的美味更加可口。她像是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，颜欢越是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出什么牌，她便笑的越是得意，心头越发舒畅。
秦子涛不明所以，“是吗？那我倒是好奇了……既然裴小姐说不是什么隐私，那么程先生程太太，应该不会介意吧？”
裴安安轻咬下唇，狠狠啜了一口杯中香槟，笑道，“他们当然不会了！程先生那么爱他妻子，即使她犯了事进了看守所，他都一点不嫌弃，还想方设法的把她捞出来……秦副总，您觉得这是不是他们伉俪情深的最好见证呢？”
宴会桌上瞬间一片沉默。
方惠娇面色铁青看向裴安安，一语不发；程漠棠倒是想站起来说两句，却被母亲硬是把手死死按住。
裴翊给裴安安连使了几个颜色，裴安安只当是没看见。
其他几个重要股东或是通宝银行派来的助理，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颜欢，带着惊诧、不解、讥讽、奚落……带着各式各样的有色眼镜，细细打量起这个看似文静、实则却有这样一段历史的女孩。
他们更惊奇的是，程家向来看中出身，这样的名门望族，竟允许这样有过案底的女人过门成为他们的媳妇。
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？
而像美国通宝这样的投资银行，是非常在意合作方的身家是否清白的。
就连秦子涛也皱起了眉头，表面按兵不动，而那深沉的双眸里却已起了波澜。
“啊！”裴安安突然一声惊呼，带着些无辜的神色看向程漠北，“漠北，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？原来……大家都不知道颜欢这回事啊？”
程漠北眉间微蹙，沉默不语，只是微微侧头看看颜欢。
颜欢低着头，一张小脸苍白的毫无血色。她微垂着眼睛，翕动的睫毛上似有几点晶莹闪烁。
不一会儿，她的脸颊开始泛红，那片红像是一团大火，把她的羞耻之心烘照的清清楚楚。
她不怪裴安安，她只怪自己，怪自己没有一个能配得上程漠北的过去，不能大大方方做一个真正的程太太。
那段过去的阴影始终笼罩在她生活里，她才明白，原来自己和幸福之间，始终要隔着一片阴影的距离。
程漠北看着她这样子，有些心疼，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汗涔涔的小手，慢慢的，和她十指紧扣。
颜欢一怔，想要挣脱开，他却越拽越紧。他们手心相对，扣在一起……颜欢愣了愣，随即唇边勉强绽开一丝笑容。
他手心的温度似乎也给了她某种特别的力量。她不顾他阻拦，缓缓站起身，面对一双双质疑的眼睛，她深吸一口气，微笑道，“裴小姐说的没错，我……我曾经是‘进去’过……”
秦子涛眼中那片阴影更加暗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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